【夜餘選書】討海人

【夜餘選書】討海人
文/曾育儀
 
漁夫作家廖鴻基筆下的海洋風光幻化莫測,時而波濤洶湧,時而風平浪靜,一展海洋靈動的生命力。而在這片多變的海洋中,孕育出來最具有價值性的寶藏,是由自然與人文交織、共舞而得。或許討海人的身分定位和魚類的生存法則外人看似處於矛盾的狀態,但若細細閱讀、咀嚼文字中的深意,可以發現彼此間擁有互相尊重與和平共存的默契。
  
全書以第一人稱「少年家」的視角進行敘寫,追憶和老經驗家「海湧伯」出海捕魚的歷程,將海上人、海上事、海上真情,表達得淋漓盡致。透過這部作品,不僅可以讓大家對於海洋文化更加了解之外,也對廖鴻基作家身為討海人的生活結晶、生命歷程有所反映。
  
閱讀全書,讓我印象最深刻的篇章非〈丁挽〉和〈鐵魚〉莫屬了。
  
相信大家對於〈丁挽〉這一篇文章並不陌生,因為我也相同。第一次接觸這篇文章並不是藉由選書這個契機去認識,而是在高中的國文課本裡和它相遇。之所以會對它印象深刻是因為,我從未想過海洋文學也可以寫得這麼有趣、生動且具有畫面感,甚至讓人起心動念想要認識更多種海洋的樣貌。
  
我所喜愛的是,廖鴻基作家總能以凝鍊、精緻的筆法,將平凡地捕魚業日常作業、和自然物事的變化、搏鬥過程,不平凡地呈現給讀者,讓讀者能夠與他共同徜徉於富有魅力的文字之海;共同模擬每一次出航時期待、盼望的心情;共同揣摩返航時平靜、沉重的多重心境。
  
而在〈鐵魚〉中,令我最動容的一段話是這麼寫的:
  
「我坐在駕駛艙橫板上,一身潮濕血腥,想起曾經告訴一位岸上的朋友:『如果能夠選擇來生,我願意是海裡的一條魚。』此刻,我恍然明白了,從刺殺這對鐵魚的剎那起,我已經永不回頭走入當一條魚的輪迴裡。」─〈鐵魚〉
  
這段話反映出每一位討海人的心理。或許並不是每個討海人都到達如海湧伯般「早就準備好讓自己是一條魚」的心理狀態,但是這是每一位討海人必定會面對到的課題,即該如何在感情與現實中取得平衡?或許這之中隱藏了太多道不清的無奈,但是正也是因為如此,才能彰顯生命的可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