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夜餘選書】獨居日記

【夜餘選書】獨居日記

文/張晴華

 

梅薩藤被譽為人類精神的探索者,《獨居日記》記載了從1970到1971年她在美國新罕布什爾州納爾遜獨居的生活,裡頭包含了她對日常生活的紀錄、對自然景物的優美描寫、人性的思考,以及心靈的探索。
  
「說來奇怪,無論是朋友甚至是熱情的戀人,都不是我真正的生活,除非我有獨處的時間,探索與發現正在發生或者已經發生的事。如果生活少了干擾、鼓勵,或是氣惱,日子會變得枯燥無味;然而,唯有當我獨處,重溫舊日與這間房子的對話,方才徹底品嘗到生活的滋味。」
  
獨居日記的頭一篇這麼寫道,因此馬上就被梅薩藤的精神與思想吸引住了,發覺自己也如同作者一樣,較不擅長與人長時間相處,經常因為應對而感到疲憊,需要一個人獨處的時間,重新思考日子與生活,分析自我,才不致於感到筋疲力竭且恍然若失。
  
沒料到閱讀一個人的日記竟能夠引起自己如此巨大的共鳴,雖然日記的形式貌似簡單,如同隨筆般輕鬆容易,但日記也意味著記錄下與自己心靈的對話,必須誠實地面對自己,而要完全坦承地審視自己其實並不容易。
  
梅薩藤同時也是詩人,一生共創作了二十五本詩集。她經常為了寫詩,潤飾字句而埋頭扶案整個上午,我尤其喜歡她描述自己在寫詩時方能體會到「完整」的意義─書裡她寫「當我們整個人(精神、心靈、神經、肉體、身軀)都專注朝著單一目標,我們就完整了」,以及她認為詩人必須保持坦承與脆弱,才能創作出好的詩。



「上星期日,我走進屋內時,瞭解到這間房子沒有鮮花就沒有生氣,會讓人感到孤獨悽涼,那一天的最後,我淚流滿面,彷彿被上帝拋棄。」
  
獨居的生活雖然充滿創造力,卻也不如想像中愜意,必須承受龐大的孤寂。梅薩藤雖說是獨居,實際上更接近離群索居,她獨自擁有一幢房屋、一片庭院,沒有室友,亦無鄰居,就連要拜訪居住在同個鎮上的親友仍得驅車駛個幾里才能抵達。在梅薩藤大部分的日子裡,她都被孤獨感緊緊包圍,有時她因此陷入憂傷的浪潮裡,但她也明白獨居給予了她絕對的自由,所以她努力在生活中保持活力,在絕望中創造價值。
縱然每天都有許多事情發生,但若有充裕的空閒時間,梅薩藤便會撰寫日記,記錄下與人的互動和對話,或是在毫無生氣的日子裡被放置在屋內的鮮花、野生小動物的拜訪,或於書上報紙上讀到句章,這些事物貌似細微繁瑣,但卻又充滿啟發。
  
儘管這本書是將平鋪直敘的日記編撰而成,但裡頭卻滿是名言佳句,富含了生活的哲理。獨居的日子賜予梅薩藤更多的空間感受生活,且得以審視自我,探究人與人之間的連結和情感交流。這些都是生命中微小卻珍貴的事,我們若能同作者一樣在這些事物中看見其具有價值之處,便能獲得無可取代的快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