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路竹】自城市的喧鬧裏稍稍逃逸：遊走禾光牧場，當半日的路竹人

自城市的喧鬧裏稍稍逃逸：遊走禾光牧場，當半日的路竹人

文字：柴柏松，高雄鳳山人，曾獲教育部文藝創作獎、奇萊文學獎，近期作品散見於《自由副刊》、《幼獅文藝》，著有詩集《許多無名無姓的角落》。
攝影：吳淨文、楊子萱

想起夏天的記憶，腦海中會浮現什麼畫面？是暑假騎腳踏車到遙遠的地方？吃冰淇淋的甜味？還是冷氣房裡的救贖感？這次以路竹火車站為起點，騎上了Ubike，在路竹穿街走巷；藉由店家、食物、眼前的地方景色，體驗路竹人的生活，為夏天尾巴留下寫意的印象。

禾光牧場，位處北高雄，距離台南高鐵站，約十五分鐘車程。穿過芭樂園與產業道路，座落在綠意環繞的地方。牧場門口不大，看起來樸素，走進去才會發現裡面有餐廳、沙堆遊戲區、餵小羊喝奶的柵欄，更往裡走，還會看見有青春期的羊、準媽媽的羊、成熟的羊，分門別類飼養在羊舍裡。「這給你們喝！」才抵達不久，禾光牧場的創始人王家壽，就拿出自產自銷的羊奶熱情招待。禾光的羊奶喝起來口感醇厚，香氣沁人心脾，尾韻夾帶淡淡甜味，完全沒有刻板印象的羊騷味，令人難忘。

王家壽為台灣知名的羊隻人工授精專家，農家子弟出身，成長過程皆與畜牧為伍。他高職就讀畜牧科，畢業擔任牧場雇員，二十七歲那年，有創業的念頭。那時年輕，資金有限，於是決定養成本較低的台灣母羊，再購入國外的冷凍精液來做人工授精，以此培育優良的後代。當時有人笑他傻，說台灣的羊配一配就能趕快生產了，但王家壽並沒有急功近利的想法，也因此他羊隻所產的奶，氣味溫順，經常驚艷顧客。

最初禾光牧場的定位是專業飼養為主，後來附近的學校洽談合作，延伸出現在受到親子喜愛的餵奶、割牧草活動。王家壽提到農業部力推的「食農教育」、「吃水果，拜樹頭」，認識牲畜、果樹的生長過程，其實和人類大同小異。我們不能只利用動物的肉與奶水，卻無法接受牠的排泄物和體羶味。他也笑稱，現在的孩子離畜牧很遠了，甚至有小朋友以為巧克力羊奶是從咖啡色的羊隻擠出來的。採訪這天，也體驗了餵小羊喝奶，還沒斷奶的小羊一窩蜂探出頭咬奶瓶，毛茸茸的樣子擠成一團相當可愛。

至於禾光牧場將營運重心真正移往觀光，是因為疫情期間遇到沒有工廠收購羊奶，每天生產四五百公升羊奶無處可去，銷不出去的羊奶，就交由女兒王映晴開發食品，諸如奶酪、冰淇淋、布朗尼、羊乳片，走進餐廳，便可以看見她親自設計的主食菜單。其中，禾光冰淇淋吃起來有自然的奶香在齒頰化開，霜狀的質地滑順，感受得到沒有過多添加物。而原先有賣羊奶饅頭，但年輕客層比較喜歡精緻型甜點，她也一邊摸索市場、一邊學習。此外，市集擺攤、宅配銷售也都是她一手包辦。

問父女倆從小生活在路竹有沒有深刻的印象？王家壽說，在他小時候萬國戲院是很熱鬧的地方，一個人五元還是三元，就可以擠著跑去看電影了。路竹現在仍保有萬國戲院舊址，與天后宮開基廟相近，老舊的外觀已不復見往昔的輝煌。王映晴說，小學的時候，她要到羊舍裡餵完奶才能去上學，因羊隻會圍著她甚至趴在她身上，所以被同學笑說身上都是羊的味道。長大後，她在家鄉唸書、求職，對於路竹，她其實從來沒有離開過。如果在某個時刻，做出不同的決定，不知道會是怎樣的光景呢？又問對於路竹有沒有什麼想說的話？王家壽說，如果能讓農業變成地方觀光，也許比較容易吸引年輕人來，希望政府能將農地重劃，讓路竹起來。